悲情黄土地之悲情篇
时间:2020-01-13 16:59 浏览次数:
《沙柳文》
逃到天边,也逃不出对你的思念
莎尔从南方回来后,就再也没有走出黄塬,一心一意要做一位农民,他大不知道背地里骂过多少回,他妈虽是个农村妇女,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,倒是很同情儿子,每次吃饭时,总会偷偷地给莎尔碗底,放几片猪黑肉,让这个苦命的孩子解解馋,他大莎世宽却不这么认为,娘老子舍不得吃食,好不容易熬到莎尔大学毕业,还没享几天清福,突然,莎尔回来,好说歹说,铁了心的要当农民,他大狠狠给莎尔一大耳刮子,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,辱没先人了,摔门而出,去给半山腰的祖坟烧香赔罪,他妈一看莎尔嘴角渗血,赶紧回里屋掏了半瓢凉水,让莎尔簌簌嘴,莎尔推开娘递在眼前的木瓢,撅着脑袋回里窑洞睡了,他妈唉声叹气,好在他大刚从半山腰下来,说他不是长本事了,明天就带他下地里干活。
莎尔原本是个好后生,在南方某名牌大学毕业,当地有几家好企业抢着招聘,只因莎尔一心要考公务员,都委婉的拒绝,打算好好复习一年,争取考个理想的单位,一来摆脱农民的身份,二来将父母接到大城市享几天福,而莎尔的女朋友不这么认为,和莎尔闹了几次,一个人去了广州,莎尔再三挽留不住,只能好答应,每月都会过去几天陪她。等送走女朋友,莎尔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,把自己安顿下,找了两个日子过的比较殷实的家庭做家教,自然家教工资不会很低,莎尔很认真的辅导功课,赢得两家家长的好评,久而久之,两家人也把莎尔当做亲人看待,逢年过节,都会叫莎尔来家吃饭,莎尔都一一婉言拒绝。
在过两月就是全国公务员考试开始,莎尔,早早辞去两家人的家教,没白没夜的复习,期间自然很少去看望女朋友,为了不受外界干扰,莎尔给家人和女朋友说明情况,把手机关机,整天浸泡在书籍中,两月过后,眼睛视力极度下降,莎尔不得不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,先去配了一副合适的眼镜,尔后,去了洗澡堂泡了个澡,最后去理发店理理凌乱的头发,方才露出庐山真面目,一副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的架势,步入考场。
公布成绩那天,莎尔特意邀请女朋友惠舒一起见证,名列前三名,惠舒带莎尔去海边玩了一天,傍晚时两人回到莎尔的出租屋,莎尔顺便在路边的商店,买了几包红蜡烛,特意买了一瓶廉价的红酒,惠舒去了附近的菜市场,买了一些蔬菜,打算晚上好好庆祝一下,等惠舒买蔬菜回来,一开门,莎尔像变魔术似得,把小小的出租屋,装扮的像要过盛大节日,屋顶上挂满了红气球,电脑上播放着惠舒喜欢的歌曲,惠舒微微一怔,还没有反应过来,莎尔接过惠舒手中的菜篮子,放在一边,轻轻地拥入怀里,颤抖的嘴唇,亲吻着惠舒的额头,惠舒一把推开沙尔,害羞的脸庞,提起菜篮子跑进厨房,莎尔扶了一扶鼻梁上的眼镜,挽起袖子进去帮惠舒洗菜,夜灯初上,莎尔点满红蜡烛,开了一瓶廉价的红酒,举起杯和惠舒相碰,那红红的液体,慢慢沁透着毛细血管,两人几杯下肚,脸庞渐渐红润,莎尔透过烛光发现,今日的惠舒比往日更迷人,惠舒微笑着给莎尔往碗里夹菜,脸上的小酒窝格外可爱,莎尔一口饮尽杯中酒,面朝屋顶望去,感觉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翌日,莎尔送惠舒去长途汽车站,在临别时惠舒开玩笑的说:“亲爱的,能否再抱我一次?”莎尔挠了挠了头发,脸微微发红说:“惠舒,等下次吧。”
当汽车起动时,车站不知什么时候,响起这首歌:
挥一挥手,我亲爱的人
挥一挥手,挥一挥手
离别的月台,远去的客车噢,你载走了我亲爱的人
同时,也载走了我的心
挥一挥手,我亲爱的人
挥一挥手,挥一挥手
离别的月台,斗篷子车,下一次你什么时候来?•••••
莎尔,万万没想到,此别,却是一生之别,惠舒乘坐的客车在高速上,和迎面开来的大客车相撞,死伤近半。几日后,莎尔在街边小吃店吃饭时才看到电视播报,豁然想起,那几天给惠舒打电话,一直无人接通,最后,直接关机,方才感觉事情的严重性,立马起身打车赶往电视上所说的医院,路上莎尔心中一直默默祈祷,眼泪无声的流淌。等莎尔赶往医院,惠舒爸妈早赶来一天,惠舒妈妈哭的不省人事,医院刚抢救过来,被安排在普通病房,惠舒爸爸艰难的陪着,老人几乎崩溃,手里握着惠舒的大学照片,不停着嘟囔,我的女儿啊。
而惠舒舅舅和舅妈听说惠舒出事,赶忙和单位请假,风风火火赶过来。一个礼拜后,警方处理完事故,莎尔以惠舒男朋友,陪惠舒走完人生最后一程。回到学校,莎尔好像大病一场,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,也许,惠舒在某个路口等他,等他轻轻拥抱,可怜的人啊,这个城市是他们一起生活过四年的城市,留下过多的记忆,莎尔,像得了夜游症,从城市这头走到城市的那头,从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追寻。半年后,神智不清的莎尔,突然,出现在黄塬,自此,再不愿意走出去。
那夜,莎尔,独自一人坐在黄塬,对面传来迷糊爷爷的信天游:
想你真想你,舀碗糜子下锅里,捞成捞饭都是双眼皮
想你真想你,墙头头上骑马还嫌低,烟筒筒上架个梯子,够不着你••••••
莎尔,泪水像决堤的河坝,站起身来,痴痴呆呆望着远方,一步步走向悬崖,几天后,莎世宽家的祖坟边上,添了一座新土圪堆,据听说,莎尔父亲一夜间白了头,莎尔母亲见人只会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