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一个机会给了她一个身份。
2013年,梁丽丽兼职给本地人打扫卫生,一次50元。因为打扫卫生时,家里要有人,打扫完毕,家里的男主人经常留梁丽丽一起吃晚饭。几次聊天后,梁丽丽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妻子因车祸去世,如今孤身一人。“我觉得我们是互相需要的关系,他需要人陪,我想要身份”。
当时,梁丽丽其实早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,对方是个岁数相当的小伙儿。梁丽丽不是没挣扎过,可感情和虚荣填不满城乡间巨大的鸿沟,也替代不了身份后面那些教育、医疗和文化等方面的福利。
尽管父亲觉得这样失信于人,极力反对,但梁丽丽最终还是毁了婚。这件事几乎遭到了全村人的谴责,但在跟家里大闹一场后,梁丽丽绝然地离开。
刘燕舞曾就城市与光棍的关系做过一个有趣的观察。他在山东青州调研时发现,离市区最近的一个村庄,光棍始终是个位数,几个有残疾的男性村民也从偏远村庄娶到了媳妇;而离城区越远,村里的光棍数量也越多。“即便同个村庄也有差异,靠近公路的村组的光棍数量要明显少于其他村组”。
中国的城市像欧洲,农村像非洲。巨大的落差在婚姻市场上也形成剪刀差: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,30岁以上的人群中,农村男性未婚率始终高于城市;而45岁到49岁“铁杆剩男”年龄段的比例,城市是1.97%,农村是4.29%,高出1倍多。专家预测,2016年揭晓的第七次人口普查,这个剪刀差将会更加惊人。
落跑妻子
接到赵明明的电话,钱母立即去找媳妇娘家人,毕竟还有一双儿女,“大的9岁,小的7岁,乖巧得很,当娘的咋割舍得下?”
用孩子当筹码来拯救婚姻,这是许多悬垂家庭最后的手段,但结果大都无济于事。在赵明明沉默了几个月后,钱家已经绝望,放弃这个媳妇了。
“在中国传统的观念里, 妇女应该是比男人更顾家的, 特别是更眷恋孩子, 但为什么我们的调查中高达87.5%的女性会不要孩子呢?”刘燕舞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:“这反映了一个深刻变化,她们的家庭幸福观念已向个体幸福观念转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