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的一个晚上,贾大山走进了习近平办公室。
关于他们相约的方式和过程,我专门采访当年的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朱博华和王志敏。他们告诉我,那时没有别的通讯手段,是近平打电话到文化馆,与大山约定的。
县委大院在古城中心,坐北朝南,历史上即是正定府衙所在。走过门口的两棵老槐树,在过去正堂的位置,是一座主体建筑——穿堂式组合瓦房。瓦房的北面,是两条甬道,甬道中间和两侧,共有三路五排平房,灰砖蓝瓦,南北开窗。近平的办公室兼宿舍,就在西路最前排的东段。
只有一间屋子,两条板凳支起一个床铺,一张三屉桌,两把砖红色椅子,一个暖瓶,一盏灯泡。没有书架,成群的书们,或躺在桌面上,或站在窗台上。屋内最醒目的物品,是窗台上的两尊仿制唐三彩:一峰骆驼和一匹骏马,那是北京朋友赠送的纪念品。
坐下之后,他们认真地互通了年庚。大山属马,近平属蛇。大山年长11岁,自是兄长了。
然后,开始一边喝茶抽烟,一边聊天。茶是那种最普通的花茶,烟呢?名曰“荷花”,每包1角5分钱。聊天的内容由远及近,先是古往今来,国外国内,后来便集中于正定的历史和现实。
他们的确有着那么多的相似啊。都曾因家庭问题而下乡:“文革”开始后,年少的近平受父亲冤案的牵连,挨过批斗,受过关押,到陕北农村插队时,他还不满16岁;大山也是因为出身商人之家,被打入另册,1964年即被迁出县城。都在农村里风雨磨砺:那些年,近平种地、拉煤、打坝、挑粪,什么累活脏活儿都干过,窑洞里跳蚤多多,他被咬得浑身水泡;大山一年四季干粗活儿,秋后种麦拉石砘,两个肩膀红肿如绛。他们又都在磨砺中收获成果:为了拓广农田面积,寒冬农闲时节,近平带领乡亲们修筑淤地坝,他还组织村里铁匠成立铁业社,增加集体收入,后来,他被群众推举为大队党支部书记;大山在村里担任宣传员,自编自演了多部小戏,不仅搞活了小村的文化生活,还多次获得河北省和华北地区文艺汇演一等奖。